(原标题:南加州 这里阳光灿烂!)
作者:晓东 图/晓东 Orange county
芝加哥寒冷的冬日,没心情在街上驻足,踢着雪花跑进千禧酒店大堂,等待着暖气让自己从僵硬状态中苏醒过来。上世纪那些黑帮老大一定不是因为蓝调音乐和湖区的沙滩才喜欢住在这家酒店里的。好吧,我得承认,美国人,不对,应该是千禧酒店的暖气真不错,它让我从冰点回到了春天。可是,我还是决定离开芝加哥,前往那个阳光灿烂的南加利福尼亚。
新港海滩的落日
新港 海豚家园
好像有先见之明,我在芝加哥最冷的冬天到来之前将自己转移到了温暖的西海岸。飞机上开始有人脱衣服,就好像去热带度假一样。邻座是一对老夫妇,她们友好地与我分享一袋坚果。老妇人问我,你去哪里?我说,橘郡。她很高兴地说,我们也是去那里,通常过完白色圣诞节他们就要离开芝加哥,这里太冷了,这样的冬日旅途已经坚持了近二十年。老妇人的话语中掺进了甜蜜、骄傲和美好。早先听久居美国的朋友说过,他乘飞机时与人寒暄,当问及来自哪里时,橘郡的居民一定会带着自豪的语气告诉你他的家乡。这种优越感和自信在美国这片土地上似乎对橘郡人来说格外明显。当然,朋友的话有些夸张的成分,但橘郡人的骄傲确实存在,他们就像是独立于美利坚和加利佛尼亚州之外的自由领地一样充满自信和优越。
新港海滩(New port beach) 是我的第一站,这座由数个岛屿连接组合而成的海岸城市并非我之前想象中那样。本以为这里会如同海南岛一样高楼遍布、酒店林立的景象,来时才发现完全不是。
人们对自然资源的利用较为节制,海滩、树林、港口、社区和消费场所安排得非常合理。虽然占尽天时地利,但并没有肆无忌惮地去作弄每一寸土地。之前东部时间里的那种被调快的节奏在此刻放慢下来,开始符合加利佛尼亚的尺度。
我在白海豚号上,这条船载着我从新港码头出发,一路经过私人码头林立的港口社区前往距离海岸十几英里的海域去看海豚。这不是什么新鲜事,在亚洲、澳洲的许多海豚出没区域都会有相似的旅游项目。可这次不太一样,一同前往的还有新港市和与其相邻拉古娜(Laguna beach) 的海豚、海豹保护组织的志愿者们。因为和他们一起同行,让我了解到许多和这些海洋生物有关的故事。
婕西是保护组织的负责人之一,她告诉我,保护组织是由当地居民自发建立的民间组织,成员大多是本地居民。主要工作不只是保护海豚、海豹这些每天都能在橘郡海岸看到的动物。还有鲸鱼、本地鸟类等等落难野生动物的营救和保护。
数年前,出海的本地居民发现在离海岸不远的地方有一头鲸鱼焦躁不安地绕圈游动时,向该组织发出救援信号。救援队赶到后发现,原来是一头小鲸鱼被渔网缠绕,在它挣脱的过程中,渔网割伤了鱼鳍。发炎和不断的挣扎导致小鲸鱼精疲力竭,正常浮出水面呼吸也变成了难事。在他们施救的过程中,电视台也出动报道团队,小鲸鱼的命运一下成为了美国家喻户晓的事情。每天来自各地的问候和捐助络绎不绝。事情并非像想象中那样完美,最后它未能存活下来。但这件事对新港人的影响是很大的,该组织也开始完善自身,现在他们在岸上有自己的救助基地和培训中心。保护工作也越来越专业。
婕西指着那些躺在私人码头上的海豹说,它们和你在海岸边看到的那些斑海豹不同,属于不同的品种。这些家伙要懒惰许多,它们不太喜欢游泳和玩耍,只喜欢每天躺在码头上晒太阳。当地居民早已学会如何与这些慵懒的邻居们一同生活在这里,每天就像住在海洋馆里。
克鲁兹在他的调料店里。除去客人自己选购,他还会根据客人准备烹饪的食物加以推荐适合的调味料。
塔米克拉 时间的味道
山丘阻挡了太平洋吹来的海风,就像是法国南部蒙彼利埃一样,让这里成为适宜葡萄成长的地方。因为来的季节不太合适,没有看到满架的葡萄,印象深刻的反而是那些硕果累累的橙子树。
这样的景象恰好符合了“橘郡”名字的来由,在加州干燥的冬季,绿色和橙色成了酒乡山谷最可爱的标志。塔米克拉(Temecula valley)老镇上有一家旧货店,这家店就像是一座小型的生活博物馆,从早期欧洲移民来时所用的银质餐具,到上个世纪出现在美国家庭中的流行器物,乃至二战时美军的勋章、电影海报、黑胶碟、玩具、车牌、首饰、农场工具等几乎无奇不有地装满了几个大房间。朋友林先生说,来这家店的客人不只是前往此地旅游、购买红酒的人,还有从高速路上下来特地来此转一下的过路客人。有些人还可以将自家的“宝贝”,拿来这里卖给店主人或与主人交换,开放的方式让这家店名气远扬。
在我看来,更有趣的应该是克鲁兹夫妇。这是一家在老镇上很不起眼的调料店,若不是透过橱窗看到里面五颜六色的调料瓶子,我险些与它擦肩而过。16 年前,克鲁兹在芝加哥的一间食品超市的调料区与他的妻子玛丽相遇,后来玛丽居然像爱上烹饪和调味料一样地爱上了他,并和克鲁兹跑到这里开起这家店铺。
调味料小店承载了克鲁兹夫妇最终极的梦想,他们的梦想如此朴素,又如此五味杂陈,充满了童话色彩。小店汇聚了来自世界各地的近千种调料,法国的迷迭香和百里香、土耳其的苦艾草、西班牙的榛子粉、印度红咖喱、中国的八角和陈皮、日本的海苔粉等等,还有太多我叫不上名字,根本就没有见过或从来就没听说过的。若是让克鲁兹来给你介绍,他就像打开了故事匣子一样滔滔不觉地无法停下来。克鲁兹说,这些调味料带我去了很多地方,我前往过许多它们的家乡(产区),亲自看它们怎么生长、怎么被加工,人们怎么用它们烹饪自己的食物。在这样一个小地方,用自己十几年做一家小店。做一件自己热爱的事情,这就是克鲁兹夫妇的梦想,在小镇上还有许多这样的人和事。做橄榄油的小店、提炼薰衣草和各种香料的小作坊主。
棕榈泉公园游览时游客可以乘坐越野车体验西部旷野景观。
棕榈泉 印第安的土地
从塔米克拉老镇进入戈壁沙漠行车不过1个多小时,自然景观变化之快显得过于直接。这个沙漠中发展出一个小城市,一年365 天中常常有354 天是晴天,雨水是稀罕物。它的兴起全有赖于上世纪50~70 年代的一群“神经病”名人。不知道是想感受盆地沙漠,还是怎么的,聘请建筑师为他们在棕榈泉建造度假屋。名人们的到来也促进了一系列高档娱乐设施的建设。就这样,盆地沙漠小城棕榈泉诞生了。现在,名人们几乎都搬走了。不过,他们曾经住过的住宅、常去的娱乐场所,现在都成了当地的观光看点。整个城市依赖于观光旅游和休闲度假旅游业。
没有被搬走的还有印第安人的灵魂和他们留下的故事和痕迹。棕榈泉的印第安向导已经等在那里许久了,她比我之前想象的要老许多,目光慈祥、佝偻着腰、动作缓慢和身边的那辆线条硬朗、充满野性的吉普越野车看上去有些不搭。
通往印第安人栖息地——棕榈山谷的道路经过修缮吉普车开在上面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山丘谷地中生长着巨大的棕榈树,一条小溪从高处流过这片树林,消失在戈壁沙漠中。
垂暮之年的印第安老向导在下车后一直走在前面,在砂岩山壁上开出的小路上健步如飞。每到一处不起眼的地方,她都会停下来为我们做讲解。因此我也开始渐渐了解,在沙漠戈壁中,这样小小的山谷绿洲对曾经生活在这里的印第安人是多么重要。他们在开阔的岩石上用石头研磨食材,山谷中淌出的温泉水养育了多种作物和这里巨大的棕榈树,他们用棕榈树的叶子制作绳索和日常生活工具。老人指着路边沙地里一堆动物粪便和我说,这是沙漠土狼的粪便,它是一种很小的犬科动物,喜欢吃植物的果实,然后传播种子,让绿洲繁衍生息。
朋友林先生在与我告别时说,国人来到这里,喜欢一头钻进购物中心的怀抱。他们是那么愿意用买东西来“谋杀”自己在美国有限的时间。但这里还有南加州冬日里温暖的阳光、海滩、美酒、印第安人、墨西哥人和近百年来的移民文化。停下来看看,也许比带回一箱子物件要有趣许多。